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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節課時國文課。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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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趕去,少數背著球拍等各種體育用具的各體育社團成員向著各自社團活動場地奔去。

栗原西奈走到距離校門的倒數第三個岔路口時下意識地停住了腳步,向左前方望去便可隱約見到一群奔跑跳躍著的土黃色身影。丸井文太他們網球部還在練習啊。栗原正猶豫著腳步該往何處移動,一聲叮鈴的短信提示音打斷了她的思緒。

“西奈,毛利部長臨時決定放學後進行耐力練習。你自己先回家吧。在甘味軒的4號桌我已經定下了你最喜歡的草莓蛋糕,你吃不下就打包回家吧。 以上。 文太 二〇〇一年三月二日”

栗原西奈看過短信後心中有隱隱的失落,不過一想到丸井他們在走出考場後便要繼續練習著實辛苦,況且此時草莓鮮奶蛋糕那誘人的形狀已經在西奈的腦海裏若隱若現,西奈很快便忘了剛剛一瞬間的小情緒,半閉著眼睛一路哼著小曲兒走出了校門。

“啊呀——是誰這麽缺德”栗原西奈的胳膊一下子撞上了一塊立在校門口內側的公告欄上,那雙淺藍色的眼睛一下子睜成了玻璃球的形狀,“咦——原來是提前錄取的名單啊!”

布告欄上整齊地寫著兩豎行共二十個名字,全部是來自全國各地的被校方選中的提前錄取的免考名額。其中立海大初中部因為有內部的直升考試與推薦直升名額所以不納入其內。所以說——

“這些都是來自異鄉的學生了吧,都會是什麽樣子呢?總之能被立海大這樣讓一般人想要考進都很難的學校所選中,一定都是些高材生了……”栗原西奈一邊掃過這些名字一邊感嘆道,雖說這些都是即將來此就讀的後輩,還是讓人感覺到一直隱隱的距離感。

“清原明(來自大阪的四天寶寺中學)”

布告欄上的這個名字一下子引起了西奈的興趣,“清原嗎?”栗原西奈那被考試“折磨”得有些暈乎乎的大腦漸漸清醒過來。西奈想起來,昨天自己所見到的那一家人,就是剛剛搬到自己所住的對面的大概是即將在此獨居的女孩,似乎就叫清原明。自己在回家的時候剛好碰見了送她來此地的一對夫婦,與自己簡單地打過招呼後,那位夫人特意請她多多關照她的女兒清原明,說是這個姑娘身子有些弱,性格有些怪,希望自己能夠多多照顧她。

清原在當今並不算是個特別常見的姓,況且自己對門的那個姑娘就是大阪的四天寶寺中學的畢業生,一定就是她了。反正期末考試結束後也先來無事,一向熱情的栗原西奈決定主動去拜訪對門的那位姑娘,順便“見識見識”傳說中的特優生們與大家到底有什麽不同。

“但是在這之前還是先去看望我美味的蛋糕啊!親愛的文太送的蛋糕,我來了!”西奈不顧周圍還是有不少來往的行人的,就這樣喊了出來。

至於她口中到底是“親愛的文太”還是“親愛的蛋糕”,這個不重要。重要的是她似乎已經聞到了陣陣撲鼻的香氣從遠處傳來……



清原明將電腦合上使其處於待機狀態,打算前往立海大附屬中學的時候。感覺到了肚子咕咕地叫了起來。

“沒想到餓的這麽快,大概是因為中午吃少了吧。”清原明揉了揉肚子,因為曾經患過胃炎,知道“惹怒”胃的下場不好受。便趕緊放下了手中的提包,走到廚房內,從櫃子裏舀出一碗米,擰開水龍頭。

一粒粒白色的小生命在水中逐漸放大,伸出手在水中攪兩下,便有種光腳踩在光滑卵石上的說不清但很舒服的感覺。就這樣過了幾分鐘,肚子再一次發出來“抗議”之後,清原明停止了與水的嬉戲。見米並未泡足水分,要下鍋一定要在等上一會兒。便拿起了錢包和鑰匙,穿上棉靴圍上圍巾走出門外。

雖說長了這麽大了其實自己會做的菜也很有限,況且自己一個人住著更懶得像賢妻良母那樣去做飯,於是清原明想起來自己商務外出“考察時”路過一家“櫻花壽司”,其實就是在日本大街小巷隨處可見的那種壽司店了。

那麽就到那裏先去買點吃的東西回來吧。



一路狂奔到甘味軒的栗原西奈此刻正坐在靠窗的位置盡情地享用著美味。

店鋪的布置很普通,但也十分雅致,門前鋪著細細的白沙,還有幾棵櫻花樹,此刻只有光禿禿的灰白的枝幹,聖誕節時候掛上的彩燈現在依舊點綴著枝頭,每當夜色降臨時候,店主的女兒便會將彩燈全都開下來,成為了路邊一道別致的風景。

透過巨大的落地窗,栗原西奈一邊將蛋糕上的草莓悉數挑進嘴裏,一邊有頗有些無聊地望著來來往往的行人發呆。

三月二日,今天是她的生日啊。

她的生日,卻是她一個人在過。

媽媽,不在。爸爸,也不在。文太,也不在。

栗原西奈總是笑嘻嘻的一副蜜罐裏長大的模樣,其實不然。她的父母早年離異,父親為事業而常年奔波在外,有時幾個星期甚至幾個月見不到面,西奈腦海裏對於父親最多的記憶莫過於那銀行卡上顯示出的增加的數額。盡管快要忘記一家三口在一起時的所帶來的溫馨,天生開朗的性格使西奈很少回頭張望,而是帶著燦爛的笑容一路向前。

嘛,算了,有蛋糕陪著也不錯啊,至少能吃,而且,絕對美味啊。

西奈大口大口地吃著蛋糕,吃真的是一種很好的方法,可以把自己所有可能會冒出來的不快全都消滅掉。栗原西奈覺得這個兩人份的蛋糕實在是太多了,吃不下,便離開座位向內望了望。

“那個……請問,羽島素一不在嗎?”

“是西奈啊,真是抱歉了,素素她這幾天晚上每天都去學校的圖書館,不在呢。”

“這樣啊。打擾了……”

素一也不在啊。羽島素一是這家店店主的女兒,和栗原西奈一樣是立海大附屬中學的學生。真遺憾……

栗原西奈再次將目光投向了窗外。一個女孩的身影映入了她的眼簾,她的臉上沒有什麽笑容,看起來形單影只,一頭烏發藏在了雪白的毛茸茸的圍巾裏,冰藍色的雙眸像有心事卻又隱隱透露出幾分寒意。栗原西奈想到了漫畫中看到的三無少女的形象。

她轉身進了對面的壽司店,很快又出來了,大概是打包帶回家吧。這時候西奈的草莓蛋糕吃剩下的部分也被店員打包完畢送到了她的手中。這時候外面櫻花樹上的彩燈開始搖曳起來,大概是起風了,西奈戴上帽子一手提著蛋糕,另一只手推開玻璃門走出了店鋪。

剛剛栗原所看到的去壽司店的少女此刻正走在了她的前面,她的腳步還真是快。栗原一邊走著一邊忍不住多看了她幾眼,期待看看她的正臉卻總等不到她回眸。她那肩上的兩個雪白的毛絨球真是可愛啊,就像小白兔般隨著她走路的節奏一蹦一跳。

走著走著,栗原西奈發現自己和前面的那個少女始終走在同一條路上,直至走進了同一棟公寓時,少女先走過拐角時看了她一眼,又回過頭來似乎是仔細地看了幾眼她身上的衣服,立海大高中女生的冬季校服。便繼續和西奈一起一前一後的上樓了。



清原明買回來了一盒壽司套餐,這樣明天早上的早飯也可以解決了。在走過回家的拐角處時,似乎看到了身後的女生穿著立海大的制服,便忍不住回頭多看了幾眼,在看到立海大附屬中學字樣的校徽後,便確定了身後的那位比自己矮上半個頭的看起來十分活潑開朗的女生,是立海大的學姐了。

母親留下的長長的字條上也有一句提及到“對門住著的是一位立海大附屬中學的學姐,可以多交流交流”,於是清原明在走到自己租住的屋子門前時,並沒有急著拿出鑰匙開門,而是等待了那麽幾秒。

“前輩你好,請問你是立海大附屬中學的學生嗎?”清原明佇立原地,等到栗原西奈走到和自己同一層的平臺上時,開口問道。

“是啊是啊。我是立海大附屬中學1年B班的栗原西奈,請多多關照了……不對,馬上就是二年級了,我在一年級的時候是在一年B班的。”栗原西奈面對清原明的主動問話竟有些害羞起來,這與她一貫大大咧咧善於與人交談的形象完全不符,也許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給她說不出來感覺的女孩子,雖然是學妹,但還是有些不知說什麽好。若是想要找一個周圍見過的類似的人打個比方的話,給她的第一感略微有些像幸村精市吧,但接下來清原明的談吐和語氣以及頗有親和力的笑容,證明了她的第一感是有些偏差的。

“栗原前輩你好……”清原明對於栗原西奈報以禮貌的微笑,但話未說完便被栗原給打斷了。

“我知道你的,你是叫清原明對吧……昨天晚上我見到了你的父母了,我還在學校的公告欄上看見了你的名字。”

“原來如此啊,還請栗原前輩多多關照了。”清原明覺得栗原西奈看起來是個挺好相處的人,寒暄完之後又換了一種語調壓低聲音道:

“其實栗原前輩你不用這麽緊張的……或是說我的真人與你在腦海中的構想相差甚遠?”清原明卸下了毛絨圍巾,盯著西奈的亮栗色雙馬尾。

“啊咧……哈哈……沒什麽啦……我沒事……”栗原西奈像是被人說穿了心思一樣,自我解嘲般地笑笑。原來清原明不是自己第一眼所看到的“冰山美人”形象,而是……兩面派?還是想幸村那樣的腹黑?不太像。還是?以後相處的機會多呢,其實清原明給人感覺還是挺親切的啊。“那個……這裏有蛋糕,要不要一起吃?”

“不用了。謝謝。”清原明在對於陌生人的食物上從小就格外謹慎,禮貌地拒絕了西奈的邀請,同時她也瞥見了蛋糕旁邊金色卡片上的“happy birthday”字樣,“栗原前輩祝你生日快樂!”

“阿裏嘎多……”栗原西奈臉上露出了燦爛的笑容,“你有沒有參觀過立海大附中?明天不上課,我帶你去到處看看吧。”

“好啊,那就麻煩栗原前輩了。”

作者有話要說:

☆、立海大初印象



清原明回到住處,喝下了一碗熱騰騰的稀粥,指尖的寒意漸漸退去。

夜幕降臨,華燈初上,窗外穿流而過的行人像是停滯了那麽幾秒,倏爾萬燈齊明,一切便又開始動了起來。

遠處朦朧的燈光,星星點點如閃爍的螢火蟲,又如孩子撲閃著的雙眸。白中泛黃的車燈照出了空氣中懸浮顆粒的真實面孔,只有在那光柱所至的一小片,美麗的『丁達爾』效應。

這陌生又熟悉的一切在明的面前漸漸清晰起來——神奈川的夜晚,與大阪不同,明在此刻卻難以用詞句來形容。就像初到大阪時候的那樣,明的心中有一種說不出的滋味。

那時候的明對於神奈川的記憶是模糊的,所以占據她記憶絕大部分的,都是大阪城的大街小巷,林蔭道旁揮著芭蕉扇乘涼的關西腔,小店鋪裏冒著熱氣的海鮮燒和章魚丸子。記得當時母親還說過要帶她去大阪吃正宗的章魚丸子。後來因為體質寒涼不宜多食海鮮的緣故,便很少吃了,或是在享用美味前,先得咬上一大口讓她辣的直嗆的姜,只有以暖性之食與寒性之食相抵消,才能避免受傷。

以這樣特殊的飲食方式在大阪吃了七年,便也厭煩了麽?竟也回來了。明沒有想到過自己會回到神奈川,她以為她會在大阪呆上一輩子。所以如果自己沒有去大阪,也就不會去四天寶寺就讀;如果沒有去四天寶寺就讀,也就不會遇上財前光;如果自己呆在神奈川,那麽也許就會就讀於立海大附屬中學的國中部,然後像今天這樣準備就讀高中部?原來繞了一個圈還是一樣的啊。

只是……如果沒有去四天寶寺就讀,就不會遇見財前光?

就不會遇見財前光。

不會遇見財前光。

清原明看了一眼網絡賬號分組的有一欄,始終灰著的頭像。

Zenzai

照他的性格和習慣他是不可能一整天都不登陸的。

那麽,便是自己已經被他拉到了陌生人的那一欄去了。

財前光,你為什麽什麽都不說就讓你的頭像在我這段一直定格在灰色的狀態?

如果有什麽事,你說啊。你說呀,好不好?

還是,你真的打算在我的世界裏銷聲匿跡了?

也許是我多想了吧。清原明有些憂慮,自從卒業之後財前光就沒有跟自己說過一句話了,在現實中也罷,在網絡中卻也似乎不肯搭理自己,清原明有時忍不住發過去的疑問,也像石沈大海般連一絲聲響都激不起來。

也許他累了吧,也許我不該打擾他。他是不喜歡別人幹涉他的。

不喜歡別人幹涉他。這一點是小春前輩悄悄把他所收集到的財前光的資料塞給清原明的時候明才知道的:“Akira醬,這是我辛辛苦苦收集到的資料哦,要好好對待我們的阿光哦!”

清原明的心裏開始淩亂起來。調好了明早6點鐘的鬧鐘,清原明拉好窗簾,再檢查了一遍門窗,便趕緊鉆進了被窩裏。

心裏卻有些沈沈的感覺,像是天空中塞滿了棉花狀的烏雲,堵得慌。



第二天一早,清原明睜開眼睛的時候天還未亮,透過米色的窗簾隱約可見仍未熄滅的路燈的燈光。

嘛,才5點26分。

清原明卻是覺得格外的清醒,再想入睡卻怎麽也找不到一絲倦意讓自己重新回到夢鄉。和鄰居的栗原學姐約定的時間是7點,除去準備的時間,還會有大約一個小時的時間是空閑的。

清原明的腦子裏又開始不自覺的浮現於zenzai這個賬號有關的種種猜想,她感覺得到自己的心跳又開始加快了。

早上的早點已是昨晚準備好的,明不是個沒事喜歡在外溜達的人,況且大清早的。東方只顯現出一絲魚肚白,清原明半拉開窗簾,打開小臺燈,從書架上抽出一本泰戈爾的《飛鳥集》開始輕聲讀了起來。

只有在沈浸在文字與自然的美感之中,才會稍稍忘記那些自己不願意去想的事情。

The sun has his simple rode of light.

The clouds are decked with eousness.

(太陽穿一件樸素的光衣,白雲卻披了燦爛的裙裾。)



當栗原西奈準備完畢沖出家門的時候,已經7點零5了。

“早安,栗原前輩。”栗原西奈打開門的時候,清原明已經站在了她家的門前,清原穿著一身黑色的長衣和黑色的棉靴,和黑色的頭發連為了一體,雪白的圍巾和露出半截的手套顯得更加醒目,清原明看起來挺怕冷的呢。

“早安,清原。我有點遲了啊……”

“沒關系,栗原桑,還請多多關照了。”



朝霞給立海大附屬中學莊重的環境更增添了幾分王者獨有的氣場,沿道路兩旁栽種的是傲然挺立的雪松,蒼翠的枝葉使這裏顯不出任何春寒料峭時的淒冷,清原明想起了四天寶寺中學是建在寺廟裏的,植物眾多,大部分應該還是處於未醒的狀態吧。

“這裏是藝術中心。”水藍色的墻壁,正面有一大片是深藍色的玻璃幕墻。真是很漂亮呢。清原明想起了四天寶寺那矮矮的正門兩側的藍色玻璃。“每年的海原祭,合唱比賽都是在這裏舉行的呢。對了還有你即將參加的四月份的迎新會,將在這裏進行。”

“嗯。我很期待呢。”

“這裏是宿舍區。”

“嗯,應該有不少學生吧?”

“這裏是教學樓建築群。”

教學樓呈對稱分布,樓與樓每層之間都有長長的天橋相連。黃褐色的墻壁承載著時間的印記,但無論從哪個角度看都是十分堅固的,給人一種格外的安定感。教學樓四周都栽種了樹木,擡眼望去,似乎在樓頂有隱隱的綠色。

“看,那是我們學校的樓頂花園,主要負責人是幸村君。就是在整個中學網球界乃至整個日本中學屆赫赫有名的“神之子”幸村精市了。”

“幸村前輩啊。”清原明對幸村精市也早有耳聞,但她此刻腦海裏浮現的卻是白石學長在校內的“自留地”,還有財前光對於他一點都不覺得可愛的毒草們的悉心照料,一個個仔細查點,就像在對待部員那樣。

“最後隆重推出的是網球場……”

清原明跟隨栗原西奈漸漸走近了一片熟悉又陌生的天地,這裏是網球部。立海大各類體育項目都是中學界的佼佼者。網球社更是出類拔萃。

網球社此刻也正在進行練習。球場上的拍起拍落,伴隨著簌簌的風聲,還有躍動著的一片土黃色。這時候太陽已經漸漸升高了,高過了樹梢,光芒漫過枝葉生生的刺在了明的眼裏。

“hikaru……”清原明捂住了被陽光刺痛的眼睛,心裏也像是被什麽戳了一下。

作者有話要說:

☆、迎新會



「下面有請校長吉澤勉向新生致辭。」

「……本校三寶即為歷史,環境與學生。歡迎各位前來和優秀的學長們共同歌頌青春。」

所有高中一年級的新生端坐在二三年級生們精心布置好的禮堂裏,每一處都幹凈到似乎在燈光的照耀下可以顯現出光澤。清原明被分在了一年B班,B班坐在禮堂的前幾排。明雖是端坐著,雙目卻是緊盯著禮堂的紫色仿緞幕布的一角,心思早已飛到了很遠很遠的地方。

「hojihoji……四天寶寺……哎呀我是蟬啊……」

「哈哈哈哈……」

當時的清原明楞了那麽幾秒,便聽周圍像炸開了般爆發出一片笑聲,這是四天寶寺的一貫風格,真是……明忍不住也笑了。

斜對角卻有個烏發烏眸的小男生無動於衷地佇立原地,從他那紋絲不動與笑成一片的周圍形成強烈對比的背影就可以猜到他此刻臉上的表情了。繃著一張臉,眼中透露著一絲不屑,還有深深的「無法理解笑點」的無奈。真是可愛……

「……特此說明一下,今年本校特招了20名來自日本各地的優秀國中畢業生,平均分配在每個班上,希望大家互相學習,友好相處!以上。」

清原明神游天外的心思被校長的結束語給拉了回來。吉澤校長吐字鏗鏘有力,句句擲地有聲。明在進四天寶寺中學的第一天原以為校長都該是這樣,但四天的校長卻徹底顛覆了她的認識,不知不覺地,又開始想念起了那座寺廟裏的學校,那個會在全校的新生面前模仿蟬的可愛的老頭。還有……

立海大附屬中學真的是自己理想中的學校類型,充滿了書香氣息。但是,就像是一個很久很久以前在心裏制定好的模型,當真正呈現在面前的時候,卻是那樣的陌生。因為不屬於,至少剛踏入校門的那一刻不屬於。

原來,你是那麽的喜歡四天寶寺。在剔除所有不愉快以外的四天寶寺。



在一年B班門口排好隊後,新生們竟都默不作聲,整個走廊上鴉雀無聲。就連那個肩上背著網球包的海帶頭,在周圍的環境下也忍住了一腔豪言,臉上一副快要被「憋死了」的痛苦神情。

佐倉老師終於念完了一長串學生名單以及對應的座位表,示意學生們可以進入教室了。學生們多少有些不耐煩了,但還是排著整齊的隊伍魚貫而入。

教室真大啊,還吊著淺藍色的造型簡潔的頂。清原明在路過講臺邊上時,瞥見了一張寫滿了名字的紙。原來是座位表。

找到了自己的座位後,清原明坐了下來。真好,又是靠窗的位置,這樣可以在視疲勞的時候一覽窗外的綠色了。

在三年前的四天寶寺中學,自己也是坐在靠窗的位置吧。

不同的是,當初的座位是按照自己的意願自由選擇的。如今,真是巧啊。

「對……對不起……」在學生們都已坐定後,教室門再次被推開。清原明註意到自己前面的座位是空著的。擡起頭教室門前出現的是剛剛的海帶頭,卷曲的黑發貼在了額頭與耳際,明顯出了很多汗。

他剛剛是出去跑了一大圈吧。

真是像個孩子啊。清原明仔細地看了他兩眼,便得出了這樣的結論。坐在我前面,不知道會是個什麽樣性格的人。



「這位是來自東京的青春學園的千代琳子。這位是來自大阪的四天寶寺中學的清原明。」

從一早上踏進校門開始註意力便時時分散的明在老師介紹自己的時候居然又楞了楞,像是想起了什麽熟悉的場景,再一掃臺下,心裏便有種空空的感覺。哦,並不是自己熟悉的場景,一瞬間的幻覺。

一邊的千代做著簡短的自我介紹的時候,明一直在內心醞釀該說些什麽,卻像是迷失了般思維混亂竟不知道說什麽。

清原明,這是立海大附屬中學!你在想什麽!你在幹什麽!

清原明的手不小心觸及到了講臺面,卻覺得講臺有幾絲溫暖。

「大阪啊!」

「清原同學說話應該是關西腔吧!」

「……」

千代琳子做過介紹後,同學們的興趣全都落到了清原明身上,低聲地竊竊私語道。有那麽幾十秒鐘的空白,清原明做了幾個長長的深呼吸,爾後,緩緩轉身在黑板上寫下了三個字。

「清原明」

輕輕張開嘴想要說些什麽,終於還是什麽聲音也沒發出來,只是禮節性地道了一句「請多多關照。」

請多多關照,我的同學們。請多多關照,我那熟悉又陌生的神奈川。

看見你們,我會想起很多,但是只有你們,能讓我慢慢忘記很多。

所以,請多多關照了。別的,無言。

「切原赤也,你在幹什麽!」佐倉老師的一句話引開了同學們的視線,循著老師的目光望去,便可見到那位書包與網球包歪歪斜斜地堆放在桌椅周圍,雙手急忙從桌肚裏抽出放到桌面上,身體故意坐得筆直的海帶頭同學。但是「啪——」的一聲便暴露了他剛剛的所作所為,一個屏幕上舞動著賽車小人的PSP游戲機摔到了他的書包上,切原腿一抖震動了原本就「岌岌可危」的書包,於是那嶄新的游戲機便不幸地與地面親密接觸,屏幕也因此跌為了黑屏。

俯下身子的切原赤也偷偷地瞄了一眼佐倉老師,與老師的眼神對上後,趕緊很識相地將游戲機撿起來乖乖地交公了。

「清原,這個給你。」老師接過游戲機後便順手遞到了一邊的清原明手上,「聽說你的管理能力不錯,而且很樂於幫助同學。對了,我想起來了,切原同學……」老師說著翻出了立海大內部的升學考試成績單,「你的英語成績是……你自己清楚所以要多向同學請教。清原同學,你也要多幫助幫助切原同學。」

「我知道了,我會盡力的。」清原明隨口答應道。心裏卻在想著……

——因為只有你能管我,你也只能管我。

——我才不想管你呢,只是找個借口而已。

hikura……不……財前部長,清原明願意聽從您的一切吩咐。我已經不是什麽會長了,財前部長……

——你早就開始這樣想了,一直都沒說。

——誰說的,你真自戀。我告訴你,我辭不辭職跟你半點關系沒有!你還真以為那些流言屬實啊……什麽會長什麽的好麻煩,我就想待在家裏哪兒都不去。

——一個家裏需要一個看家的。

——什麽?財前光你……我看不看家跟你有什麽關系。快去看看你的部員吧,不然你這部長玩忽職守全是我的錯……

——哦,我走了。路上小心。

財前光向球場上走去。

——等等我,我想去參觀。

清原明感覺到有一只手牽過了自己的手,緊緊抓著向前走去。

——hikari你……

——你不願意跟著我走嗎?

財前光的側臉棱角分明,黑曜石般的眸子裏有淡淡的水汽,清原明微側過頭去不敢再看他的臉,乖乖地任憑他拉著自己穿過人群向球場奔去。

在短短的從講臺到座位的十幾秒內清原明的腦海裏竟然閃過了這麽多的畫面。

財前光。其實我又想到你了,總是在那麽不經意間,沒有來頭的腦子裏便會閃過與你有關的種種。

清原明原本有些猶豫的,因為她知道自己已經不比從前那麽熱心了,但看在周圍的同學都還友善,而且切原赤也同學也是個看起來單純的小子,所以她覺得既然允諾了的事情,還是要對切原同學負責。於是她將切原的游戲機手機了自己的書包內袋,拉好拉鏈。

清原剛坐穩便感到腳下踢到了一個硬邦邦的東西,低頭一看,是一串鑰匙,鑰匙扣是一個堆類似於奶油蛋糕的頂的物體,土黃色的顏色讓清原明很容易就聯想到了某種物質於是忍不住笑了起來。將鑰匙撿起,空中劃過一道小小的弧線。一聲「桄榔」便落在了前座的桌上。

「阿裏嘎多。」切原赤也轉過身來道了聲感謝。綠色的瞳孔讓清原明怔了一下。

照片中看過的切原君。財前光的部員們口中那個千鈞一發之際使他們的財前部長敗下陣來的名字。

就是他了。那雙亮綠色的眸子與黑色卷發是他的特征。

立海大附屬中學本年級網球王牌——切原赤也。去年他也是立海大網球部的部長。

清原明心中閃過那黃色的小球,隱約又看見了那身黃綠相間的隊服。很快回到現實中,隨之蹦出了一個想法。

Tennis。無處不在呢。

就近在鄰旁。

清原明心裏沒有先前的猶豫了。決定好好地幫助切原同學。當然,如果早點能有同學能夠時時幫助他就更好了。

總之,切原同學,我先謝謝你了。我會好好教你英語的,你也要好好教我。

你的強項。

清原明在心中暗暗想道。

這些話,從來沒有對財前光想過的。Tennis?據說是因為自己看見他便連握拍的力氣都沒有。見了他就會便弱?

這是什麽歪理。

但是,切原同學可就不一樣了。

清原明沒有想到日後會與切原赤也成為好友,但是兩個性格相差很大的人其實很容易相處呢。面對著像自己弟弟一般的切原赤也,清原明很輕松地回答著他的問題。

對了,還可以借機多到網球場去看看呢。不是為了看人,而是因為那網球場地便能給自己一種別樣的親切感。

切原同學,全國大賽你是會去參加的吧。Hikaru他……也許會遇到呢。

這時候為了一道語法題而滿頭大汗的單純的切原赤也當然不會想到給自己講題的清原明盯著自己身邊的網球背包想了這麽多。但一切的一切,都是相互的善意。這樣沒什麽不好。

作者有話要說:

☆、致我親愛的少年



“二〇〇一年四月十九日”

“從初到神奈川到今日已有一個半月的時間。開學已三周有餘。”

“立海大附屬中學是一所很適合我的學校,承蒙神谷先生照顧以及各種布置安排,清原明感激不盡。”

“媽媽,我又回到神奈川來了。日常飲食大多在學校內有所供給,周末及假期自可安排。神奈川氣候宜人,我的身體感覺非常好。校內氣氛亦佳。母親無須擔憂。”清原明看著自己寫下的措辭竟是如此客套生硬,停下筆來想稍作修改,卻發現無從下筆,反覆看了幾遍後,還是將它們裝進了同一個信封,封好,寫上地址貼上郵票,放到了書桌的一角。

“二〇〇一年四月十九日”

“這幾天是校內學生會以及各社團招新”

“不知道你那邊怎麽樣?”

清原明在微薄的私密日志裏敲下了幾句話,猶豫了幾下還是將其發表在了微博上。

不知道你那邊會怎麽樣?

也許有人會看得到。也許不會。



日本國關西地區大阪府四天寶寺中學附近的一所小屋裏的某個人房間位於窗戶邊的電腦旁。

吃完晚飯的財前光照例將自己一個人關在了房間內。哥哥財前嵐已經到神奈川去讀大學了,姐姐則沈浸在戀愛的甜蜜氛圍之中,小侄子在自己的小房間內忙著追新番。

一直以來陪伴自己時間最長的就是電腦了,財前光的零花錢除了用於買CD與音樂雜志外,就是用在買網(付費上網)上。國中的時候借助自己圖書委員的身份長時間的窩在圖書館裏享受免費網絡,升入四天寶寺的高中部以後便不再是圖書委員,也就幹脆宅在家裏,其實也就是換了個地點而已。

況且圖書館的木地板與書架似乎會散發出寒氣,有些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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